泥裹鸭蛋腌满坛
●江初昕
家乡有这样一句话,养鸡不如养鸭。因为鸡除了一日三餐不能少外,还四处乱排粪便,给人不卫生的感觉。而鸭子则不同了,早上喂一次,就早早成群结队到河里去了,傍晚又自己归家来。不仅省心,而且也很干净。
清晨,各家的鸭子从笼子里放出来,一路放声高歌,呼朋唤友,成群结队地朝河边奔去。来到河边,一个个“扑通”朝水里跳去,清澈而宁静的河面上顿时“嘎嘎”响作一片。鸭子们相互追逐打闹着,拍打着翅膀,梳理着羽毛,水面上浪花飞溅。鸭子是游泳高手,一年四季都生活在小河里,以水草、螺蛳、小鱼小虾为食。成年鸭子一般都是清早下完蛋才出笼的,但也有个别的鸭子,没有来得及下蛋就溜出去了,到了河滩上,找个比较隐蔽的草丛里下蛋。捡鸭蛋就成了我们小孩子们最大的猎奇爱好。天凉的时候,就撑一块竹排,热天就下水游到对岸,到河滩草丛中找寻,往往都有所获。运气好的,还能找到一大窝鸭蛋。
鸭子一般要养一年时间才下蛋,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,新鸭子就开始下蛋了。鸭子养得多,鸭蛋自然也多。聚集起来赴圩时卖掉,能换回点生活所需品。鸭蛋吃不完,就用陶坛腌起来,做成泥裹咸鸭蛋。做咸鸭蛋也是要讲究窍门的。腌制咸鸭蛋的工作是一项长期而细致的工作。首先是挖来黄泥巴,碾碎,按一比一的比例加入粗盐,拌匀。儿时的我,最喜欢看母亲腌制咸鸭蛋了。每次母亲腌制咸鸭蛋时,我都要早早地端来一个小板凳,紧紧地守候在母亲的身旁。
母亲将腌制咸鸭蛋的工作安排得有条不紊,总是先将鸭蛋提前放在清水里浸上两三个小时,随后,母亲拿来洗衣刷,坐在凳子上,将鸭蛋一只只仔细而熟练地刷起来。母亲刷鸭蛋时的神情非常专注,生怕漏掉了一个污点,又生怕弄破了一只鸭蛋。每当发现鸭蛋有丁点破损时,母亲都要将破损的鸭蛋挑出来,放在一旁,母亲说破损的鸭蛋腌出来会变质,不能吃。鸭蛋洗好了,放在黄泥巴上一滚,鸭蛋随即变得臃肿了起来,鸭蛋上浑身裹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巴。然后一个一个地竖放码好在陶坛里,装满后, 在坛口撒上适量的粗盐,盖上笋壳,用稀黄泥巴封口,将坛子移放至阴凉角落。
一个多月后,咸鸭蛋就腌好了,敲开泥土,掏出咸鸭蛋,用清水洗净泥巴,即可放入锅中煮熟。母亲腌制的咸鸭蛋味美无比,咸鸭蛋不咸不淡,蛋黄红通通、油滋滋,蛋白光滑细腻、洁白,黄中带红的蛋黄,在黄白中间如露水状油珠的衬托下更具诱惑力。吃的感受是鲜细嫩滑、松沙可口。 佐以稀饭,味道俱佳。把咸鸭蛋剖成几片,包裹进粽子里头,煮熟后打开,香味扑鼻。糯米的浓香融入了咸鸭蛋的清醇,轻轻咬上一小口,咸香适中,齿颊留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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